第八十四章 八方风动,宝剑冲星 (第1/2页)
混沌流形,万类根始,在天垂象,在地成形——
十六大天皆是证果极地,深得玄劫天道所钟,于何不有,海涵万类,近乎是阳世诸天当中的枢机主宰了。
那真武天作为十六大天的其一,自然也是浩旷无端,杳冥无际,灵机兴盛勃发,可谓是取之不尽,用之不竭!
而与同为十六大天的胥都天一般,真武天的山势地理格局亦是分明,甚为严谨。
此天一共有八域,以八卦为名,分别是乾、坤、震、巽、坎、离、艮、兑这八域,其中又以天卦乾域最尊胜,地卦坤域次之,泽卦兑域居于最末。
其实最初的真武山倒也不是名为真武,而是唤作大焘山,其山门位于坤域的正北位,也并未扎根在乾域。
直至道廷突兀崩灭,之后又见得了太常天尊被弑、无想天尊被囚、元载天尊被逐等种种乱象,三道亏盈,二气合离,风波弥荡于寰宇,各方争杀,可谓是大凶不绝!
有感宇宙众天局势变动,在联合八域诸势力将真武天尊恭送远走后,大焘山诸位祖师商讨过后终不再犹豫,遂耗费天大人情,又以一场天魁演法说服了八域诸宗,成功使得八域诸宗勉强达成了一致。
在这并无道廷于头顶弹压的大好景况下,众多武道的大能巨擘也再无什么顾虑,终合力出手,将偌大八域的无穷武运熔于一炉。
之后又上取日月星辰的阴阳布化之理,下撷天地五方的制御刚柔之色,天元交会,耗尽心思,终是打造出了一只金紫武运葫芦来。
武运葫芦一出,八域纷纷地动,祥光瑞霞冲云荡岚,三百年不散,纵是外道天人所居的梵洞天,也能见得异象。
此举非仅是震慑了诸天,叫不少仙佛神圣惊讶,也同样坐实了只要武运葫芦不毁,八域之人便可得运道垂青的事实。
在武道修行之路上,真武天之人,着实要远比其他天宇的武修更加顺畅不少。
而虽说八域诸宗仅是在熔铸武运之事上勉强达成一致,大多时候,还是因为自前古时代便积压下来的种种宿怨,难以真正和睦。
八域诸宗相互争斗出手,属实是屡见不鲜,远不如胥都的八派六宗,玄门之间同气连枝,魔宗之间也互有默契,即便是玄魔两方,他们在真正大事面前,亦同进同退,皆是一体。
但因为首倡之功,且在铸运之事上出力不少。
即便有象晋山、天河卢氏等势力极力反对,大焘山最后还是顺理成章入主了乾域,宗名也是由大焘彻底改换成了真武。
而在经历种种劫波之后,如今的真武山已算是真武八域当之无愧的一尊霸主。
门中英才俊杰无数,钟灵毓秀,八域诸宗少有可比!
虽说坤域的象晋山、天河卢氏,震域的大梁王朝甚至是巽域的邵元派、悬空道场,这些扎根于上四域的大势力,皆与真武山不太对付,双方存有不好开解的血仇。
但这几方到底也难齐心,在互有顾虑的境况下,大抵不会精诚携手。
那真武山的霸业,便注定是要呈出蒸蒸日上之势,叫常人难以动摇了……
此时金衣男子杜瞻已是急步走出殿外。
他前处便是宏深浩渺云海,一气足足铺开数万里之遥,好似绵软如雪的披帛般,裹缠在高可摩天的前古大岳身周。
而万千雄奇巨峰在云雾中若隐若现,或露宫阙,或露坛台,形变无常,且不时便有修士飞身而起,骑虎驾舟,血气横空,往来不绝,在那轮初升炎日的映衬下,就好似是道道赤虹夭矫纵横,满天团簇,观去甚为壮美。
这极奇阔的一幕金衣男子杜瞻已是看了不下万遍,但每一回,他心中还是不由生起感慨。
既是庆幸自己能够生在此等大天,也是庆幸自己能有幸拜入真武山这等前古门庭。
不过这回,杜瞻却失了往日心思,只身化一道长虹横掠虚空,匆匆朝远处飞掠而去。
一路上遇见对他行礼致意的,杜瞻也一概不理会,只埋头向前。
不多时,虹光无声溃去,在混乱气流当中,杜瞻显出身形来,落在了一处宫观面前。
宫观规制宏敞,几占去了半边峰头,一眼都难望到边际。
宫内异卉广植,奇花遍地,猿鹤在古干虬枝上蹦跳耍闹,远处还可见崇阁巍峨,层楼高耸,着实是一方胜景。
杜瞻对此地极是熟悉,也不用童子来领,左转右转,便来到群宫主殿。
只是正待叩门请见时候,候在殿外的一个黄袍男子忽上前一步,笑着摆手将杜瞻拦下。
“杜瞻师兄容禀,朱景天的韩印觉方才请见,崔师兄正在同他说话呢。”黄袍男子抱拳道。
“朱景天的韩印觉?他这回又是说些什么?”
“还能说些什么,不用去猜,也知应是老生常谈罢!虽说朱景天韩氏曾经襄助过崔师兄,两方存有旧谊,但韩氏若想以此为由,将他们族中女子嫁给崔师兄,那便的确是有些高攀了。”
黄袍男子挑眉,小声传音道:“师兄,我想崔师兄本就武道天资卓绝,昔年下山试拳时那可是横推列国英才,近乎难有抗手,光明正大位列真传之属,而如今又被门中那位尊者收徒,那将来那前途可谓不可限量!
今番韩氏想以婚约拉拢崔师兄,依我看来反而是落入下乘了,若我是韩氏的族老,我当——”
“好了,好了!你堂堂八尺男子,怎敢如此饶舌,在哪里学来的毛病!”
见黄袍男子越说越离奇,杜瞻眼皮一跳,忙摆手示意他闭嘴:
“关于玉宸陈珩之事,你可知晓?”
“玉宸怎了?”黄袍男子不解:“倒是陈珩这名字,我先前好似听同门说起过,有几分印象……可是丹成一品,玉宸新晋的那位真传?”
“……”
杜瞻瞥他一眼,摇头:“你未接到过葛陆传来的符讯吗?”
“葛陆兵败那事?班肃不过崔师兄门下走狗,又非我等同门,他败了就败了,何足为奇。”
黄袍男子不屑一笑,尔后会意过来,微微一惊:
“等等……杜师兄意思是那个陈珩亲自领兵来了葛陆?那班肃这厮岂非死定了?”
杜瞻见状不知该说何是好,顿了半晌,只转过话锋:
“你如何在此看门守户了?原本候在庭前的那些奴仆力士呢?”
黄袍男子嘿然一笑,道:
“这不是听说姬氏小朝廷的五皇子出外巡游,遍访群贤,途中应会经过真武天吗?我真武山乃是八域霸主,五皇子若真要经过真武天,怎会不前来拜山!
因此我想向崔师兄求个人情,若五皇子真来此地,便也顺道捎上我,去见一见那位天帝苗裔,叫我也开开眼界。”
杜瞻微微一笑:“怎么,你这厮自认是群贤?想要去正虚天建功立业了,匡扶社稷了?”
黄袍男子闻言吓了一跳,连声否认:
“杜师兄,这话可不敢乱说,我好端端的真武山弟子不当,去做什么道廷余孽?何况人家也绝看不上我!
只是我家老祖曾是道廷将作监的灵官出身,负责乐县督造之事,在老祖留下的那几卷手札中,可是对道廷敬畏不已,因此缘故,我对道廷向来也是颇为好奇。”
黄袍男子话到此处,也是不由感慨,叹息道:
“在前古之纪,我家老祖终其一生,也未曾见到过什么道廷的勋戚重臣,到老了都只是在同一些鹊衣小吏打交道,而今一位真正的天帝苗裔竟要在我等山门前经行,似这等好机会,若不一见,岂不可惜!”
杜瞻闻言默然,也不知是想到了什么,片刻后他摇头叮嘱道:
“你既是真想一睹天帝苗裔的风采,那言辞多少便需注意些了,莫到时候说顺嘴,就闹得不好收场了,姬氏小朝廷这个称呼,终究不美。”
黄袍男子讪笑一声,口中应是。
而在方才那一番问话中,他也猜到杜瞻之所以来此,应是为了那玉宸的陈珩。
在几句闲扯后,便将杜瞻引去了偏殿。
此时偏殿内已是坐有五六人,正相谈甚欢,连那个卓师弟赫然也在其中。
此人竟比杜瞻来得还早些,显然是一收到葛陆那处的符讯,便立即动了身。
杜瞻也不急着进门,而是停脚听了几声。
此刻偏殿众人议的东西不是葛陆事宜,又或什么武法神通,只是围绕着道廷五皇子,那位天帝苗裔或要前来拜山这个话题,正各抒己见,显然兴致浓厚。
“……”
杜瞻摇一摇头,迈过门槛。
“杜师兄。”
见得杜瞻,殿中之人都是起身相迎,卓师弟笑言道:
“我还以为师兄要在门外听上个半日功夫,才肯一挪玉趾,怎还不过半盏茶,就要入殿了?”
“许你们在殿中说笑,我便要在门外吹冷风?”杜瞻笑道。
几人皆是真武山弟子,也皆是投入了崔钜门下,在平日间交情便不浅,如今又有了一层利益牵扯,自然更是相处和睦。
而在寒暄了一阵后,杜瞻忽面色一正,沉声道:
“崔师兄并未相召,各位同门便难得齐聚一处,应是都收到了葛陆那处的符讯罢?”
众人闻言皆是颔首,一个额头高高隆起的男子更是叹息,道:
“前日传来的符讯,还尚是周宏生死不知,可昨日一看,这位竟已丧师身死了,好端端的真武弟子,也是可怜!”
周宏虽也投靠了崔钜,但此人向来自矜家世,最是傲气,因而与场中众人交情都是泛泛,不过纵再是不喜,周宏也终究是真武山弟子,崔钜的表亲。
此人下场竟是凄惨死在了一座偏远地陆中,这叫杜瞻等难免物伤其类,心下戚戚然。
“陈珩,玉宸真传……”
另一人低声道:“堂堂一个大派真传竟不顾身份,亲身至此,就算是为了要帮自家道脉出头,这也太过离奇,他到底在图个什么?
如玉宸、真武这等大宗在众天间的道脉可何止千数,一一要管,他管得过来吗?亲自下界来到地陆施援,这不该是寻常玉宸弟子该做的吗?”
众人闻言默然,一个正统仙道出身的大派真传,且那大派还是在诸天都声名显赫的玉宸。
似是这等人物,他的地位已然等同于崔钜了。
如真是要同他对上交锋,众人要说自己心里不发憷畏惧,那也是虚言伪饰,在强撑场面罢了。
而眼见场间气氛忽然沉重起来,不同先前,卓师弟略一挑眉,玩笑道:
“众位师兄何必忧心过甚!那陈珩纵然出身玉宸,可他也不过是一个新晋金丹,登位真传不久,在这阳世诸天中,他可还没切实打出过自家名号来!
说不得无需崔师兄出手,我等同门精诚合力一番,就能创下大功,叫此人大溃而归了!”
杜瞻虽知晓这位卓师弟是在说笑,但还是不禁皱眉。
只是不待他开口,殿外忽有一道沉稳声音响起,道:
“错了,那陈珩虽是登位真传未久,其名不彰,但纵然是我,也绝不会轻视这位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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